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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借我

 

這陣子的書桌上,

除了Rowan Jacobsen「沒有果實的秋天」、

馬世芳「耳朵借我」之外,

還有張惠菁的「步行書」、張嘉佳「從你的全世界路過」、瓊瑤「金盞花」,

一大疊過去的CD,Ipad......,

甚至,還有1985年出版的唐詩宋詞選讀,內頁意外的竟沒有父親慣例留下的購買時間記錄。

 

攤在桌上的,是文字、是音樂,

更是「耳朵借我」所召喚而來的,我的跨世紀成長時代。

 

馬世芳從學生時代就是傳奇人物,

他跟一群奇才怪才所辦的「台大人文報」,內容無所不談,

倒是跟他在「耳朵借我」這本書裡的定位一樣,

始終站在一個有些旁觀、理性卻又不否認自己立場的觀點。

那是一種很超然的能力,

他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樣的土壤長成這個樣子,

不隱藏鋒芒,也不否認自己的限制,

他觀照整個年代的政治社會文化,

以一個擁有清明頭腦且絕對兼具七情六慾的人類身分書寫他的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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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世芳

廣播人,寫作者,1971年夏生於台北。

著有散文輯《地下鄉愁藍調》、《昨日書》。

大學時代開始在電台引介經典搖滾樂。

曾與社團同學合編《1975-1993台灣流行音樂百張最佳專輯》,

編纂《永遠的未央歌:現代民歌/校園歌曲二十年紀念冊》。

與友人合著《在台北生存的一百個理由》,

合譯《藍儂回憶》,

統籌編輯《1975-2005台灣流行音樂200最佳專輯》。

目前在News98主持「音樂五四三」節目。

現居台北,仍持續撰寫雜文、專欄與音樂文字,部落格:honeypie.org

 

新經典文化出版的「耳朵借我」,

雖是一本書寫音樂的書,

但是音樂反應整個社會變遷、論述時代的符碼在馬世芳的解構下,

我們也隨著在其中很個人化的追憶當年的自己,

許多在當時並不如是解讀的意象或情緒,如今看來又有著不同的意會。

 

母親是知名廣播人陶曉清,

馬世芳長期浸淫在中西音樂裡的背景,

以及目前同樣擔任廣播節目主持人的身分,

讓他可以更深入的了解許多音樂人的發展歷程及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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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李宗盛的推薦序裡,他寫了一段非常personal的話:

 

世芳老弟:
讓我老實跟你說,即便並不動聽。
從不主動或者能免則免,我極少看樂評或是相關的文章。
能給我啟發的不多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主要是我想純粹地、主觀地、不受影響地去完成一首歌或是一張專輯的製作。
當我交出母帶的時候工作已然完成,專輯的銷售、外界的評語、歌者的成敗,我並不在乎。
一張專輯的製作對我而言意味著是要去說服、去感動、去帶領一個團隊,
一起相信這十首歌能為歌者創造奇蹟,能為時代留下印記。
身為製作人背負著一個歌者或者是一個公司的未來,
他憑藉著的是信仰般的虔誠與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

我知道這樣的態度當然有失偏頗,但是大半輩子的音樂人生涯也就這樣過來了。
然而其實無礙,
你的文章我雖然不多看,但卻必須承認持續暗中觀察。
所以在你新書發表的時候,要真心感謝你的孜孜不倦。

所以請你繼續,
在眾聲喧嘩時代中,為盡心盡力的音樂人掙些許尊嚴。
在荒謬浮誇行業裡,替混沌不明的現象給出諍言補白。

我的耳朵無需借你,
你的耳朵當真不賴

                                       李宗盛 敬禮

 

所以,就從李宗盛談起。

李宗盛的「山丘」,是近期創作的一首歌,

綿長的氣韻道盡了他的情感及對人生目前定位的霸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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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僥倖匯成河 然後我倆各自一端
望著大河彎彎 終於敢放膽
嘻皮笑臉 面對 人生的難

也許我們從未成熟
還沒能曉得 就快要老了
儘管心裡活著的還是那個年輕人

因為不安而頻頻回首
無知地索求 羞恥於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個山丘

越過山丘 雖然已白了頭
喋喋不休 時不我予的哀愁
還未如願見著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丟

越過山丘 才發現無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喚不回溫柔
為何記不得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
在什麼時候

我們會記得張艾嘉的「忙與盲」、張洪量跟莫文蔚的「廣島之戀」、

林憶蓮的「當愛已成往事」、陳淑樺的「夢醒時分」......,

但是不見得會愛上李宗盛。

然而,他的歌曲或多或少,都曾經做為我們感情史的註記。

一如他在「往事」這首歌裡所自訴的:

 

我是一個瓦斯行老闆的之子

在還沒證明我有獨力賺錢的本事以前

我的父親要我在家裡幫忙送瓦斯

我必須利用生意清淡的午後

在新社區的電線桿上綁上電話的牌子

我必須扛著瓦斯穿過臭水四溢的夜市

這樣的日子在我第一次上「綜藝一百」以後一年多才停止

 

他以一個瓦斯行兒子擁有的,對俗世生活最真實的體會,

以及透過音樂表達出的,對情感的誠惶誠恐及懇切,

我假設他始終存在一個訴說的對象,

如張惠菁所寫:「戀愛中的作家寫的信是好看的。

因為他是那樣想把這世界最美好的一切說給另一個人聽。

他從外在的現實裡,提煉出最菁華的部分,用最好的文字寫出來」......

李宗盛的戀人絮語,於是成了我們許多人的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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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生活的絮語不僅僅只是感情,

馬世芳花了許多篇幅談「美麗島」、「國際歌」、「島嶼的天光」、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亞細亞的孤兒」,

他細細描述「新寶島康樂隊」、「萬能青年旅店」、李雙澤、胡德夫、張楚、何勇......,

這些看來不見得有脈絡可循的歌曲與人事,

其實可以由<滾石三十:專輯全記錄>裡的一段話做最佳的連結:

你聽到了嗎?在我們的歌裡,最好的部分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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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馬世芳說,

201238,在爆滿的台北The Wall

全場跟著「萬年青年旅店」主唱齊亞千齊聲唱起照例的壓軸歌曲<殺死那個石家莊人>,

從頭到尾一字不漏。

這樣的場景,在過幾天後的高雄碼頭邊「大港開唱」,換成了幾千人的齊聲合唱。

........

在八角櫃檯
瘋狂的人民商場
用一張假鈔
買一把假槍
保衛她的生活
直到大廈崩塌
夜幕覆蓋華北平原
憂傷浸透她的臉

河北師大附中
乒乓少年背向我
沉默地注視
無法離開的教室
生活在經驗裏
直到大廈崩塌
一萬匹脫韁的馬
在他腦海中奔跑

如此生活三十年
直到大廈崩塌
一萬匹脫韁的馬
在他腦海中奔跑


.......

在馬世芳眼中淋漓盡致的揮灑那種浸透骨子的、二線城市青年的混混氣質的萬青,

基本上就是反應了石家莊的憤怒青年的苦悶與尋求出口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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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vis0501部落格「音樂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的一篇「黑暗的心:萬能青年旅店專訪」中提到:


「石家莊特別糟糕,污染特別厲害。」董二千說:「二環路邊上全都是工廠,有紡織廠、液燃廠、藥廠、化肥廠..反正各種廠就對了,每天都有藥味,都是青黴素的味道,每天吸,這樣你就可以不得感冒。」他戲稱,世界末日時只會有石家莊的人活著,因為污染太嚴重,所以抵抗力超群;別人來石家莊,三天之內身體一定會遇到問題,但自己早已適應。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董二千15-16歲前,就當上了地痞流氓。「我小時候常打架,瞧!刀疤!」他捲起左手邊袖子,生動的比劃著刀片刷過的樣子:「彈吉他後,就不打架了。」

幾個喜愛音樂的朋友,因為對美國迷幻搖滾樂隊The Blind Melon的共同喜愛,取其嗑藥過世的主唱Shannon Hoon小女兒Nico Blue的名字,當作樂團名。彼時,The Nico雖受到地下刊物【我愛搖滾樂】的高度推崇,樂隊卻陷入停頓。1999年秋天,董二千罹患憂鬱症,隔年因愛狗車禍斃命,加上鼓手張培棟離團,長期的精神支柱姬賡跑去千里遠的湖南長沙讀書,他病情加重,只得離開石家莊,前往秦皇島療養。

「河北省沒什麼地方可去了,就秦皇島環境還挺好,污染少,是個旅遊城市;它離北京近,中央領導暑期的時候會去那避暑。」鄰近大陸東北的秦皇島,隔壁即是山海關,由於沿海,董二千常去釣螃蟹、蝦子,也灑灑網。「那時正在憂鬱症很重的時候,鑽牛角尖,想不通搞音樂的一些問題,太好強,把自己跟自己對著幹,音樂跟生活全混亂了!」董二千坦言,最大的問題在歌詞,一群聽西方搖滾樂的孩子,試圖用中文入詞,卻怎麼也寫得不比英文好,於是便癱瘓了。

寫好的曲子一再重編,愈來愈精緻,卻愈來愈難以打動人;最終他甚至拒彈搖滾樂,一腳陷入爵士與藍調裡面。然後,The Nico加入了吉他手崔旭東、新任鼓手荀亮,蹣跚的運作著。「其實從來沒走出來,一直有憂鬱症,一直堅持把唱片做完,做完好一些了。」董二千打趣道:「尤其來到台灣以後更好了!」
2002
年,鑒於The Nico並未替樂隊帶來任何希望,為求改運,姬賡提議改名「萬能青年旅店」。這旅店,是董二千家的空房子,位於民心河旁,他常得摳下門邊一塊水泥、伸手進去才能開門,然而其他人都擁有董二千家鑰匙,那些流浪的學生、古怪的青年,都來這彈琴唱歌喝酒醉倒,享受年輕荒唐的特權。

改了名,終於打破僵局。姬賡寫了第一首中文歌詞《不萬能的喜劇》:「哎,愉快的人啊/和你們一樣/我只是被誘捕的傻鳥/不停歌唱」。原先只得拼湊英文單字胡唱的董二千被說服了,本以為樂隊將東山再起,不料荀亮與崔旭東卻先後離團,就這麼延宕到了2006年,他們找來薩克斯手馮玉良、大提琴手魯軼和小號手史立,再將樂隊重組,發行了名副其實的EP【廢人們都在忙什麽?】,收錄了《不萬能的喜劇》的不插電版本《喜劇》,以及萬青(萬能青年旅店)迄今最重要的作品:《殺死那個石家莊人》、《秦皇島》。

在四樓的「旅店」,他們將設備東拼西湊,一邊處理、一邊學習、一邊犯錯,就這麼蓋起自己的錄音室。董二千說:「先找了一顆U87麥克風,不是偷的,是閒置的(笑),還以為這樣就可以錄了,因為耳朵聽到什麼,它就收進來什麼,挺真實的。」他們把錄出來的聲音跟其它唱片比較,發現還不到位:「聽別人說得有話放(擴大機)就買了,錄一錄怎麼還覺得差一點,別人說你這話放好一點的話,話筒(麥克風)靈敏度就高了,高了之後房間的要求就大了,所以得裝修房子。」他們做了四樓的隔音,外面的聲音傳不進來,裡面卻傳得出去;董二千又從法國買了兩條瑞典Studer通道條(channel list),接起調音台console),終把聲音搞好。

就是這麼百般摸索,終於摸出個頭緒。2009年萬青發行EP【萬能鴕鳥馴養指南】,聚積了十足能量後,2010年底【萬能青年旅店】同名專輯終於問世。他們曾經冀望自己像鴕鳥一樣威風、一樣萬能,騎穿石家莊破爛的街道;不過大夢一場,經歷人生的百般挫折,他們早已知道,自己根本不萬能。【萬能青年旅店】正有著破釜沈舟的態勢,自嘲的,檢視傷疤透視人生。

 

不僅僅是萬青,張楚、何勇、竇唯,也同樣是中國土地上吶喊土地一方蒼涼的音樂聲音。

而在台灣,從李雙澤的傳奇,也說明了即使在自由的土地上,永遠也不停止對自由的檢視及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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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馬世芳描述,2011年5月2日晚上,

六十一歲的胡德夫,在北京通州運河公園「草莓音樂節」登台獻唱,當他唱起美麗島:

我們搖籃的美麗島 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驕傲的祖先們正視著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覆地叮嚀 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他們一再重覆地叮嚀 蓽路藍縷以啟山林

婆娑無邊的太平洋 懷報著自由的土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照耀著高山和田園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蓽路藍縷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我們的名字叫做美麗 在汪洋中最瑰麗的珍珠
Formosa 美麗 Formosa Formosa 美麗 Formosa

 

原本以為所有在這首歌曲的各種場合的感動都經驗過了的馬世芳,

仍在歌到中途時嘩嘩地流眼淚,

他赧然地環顧四週,發現前後左右的人都在流淚,連因控台前的大哥也未能倖免。

而此時,會場兩邊另有兩個大舞台正在做壓軸的表演,

暴躁的音浪自遠方一左一右轟轟然輾過來,

但胡德夫只有一架鍵盤和他的一把老嗓子,

舞台下多是二十郎噹的彼岸青年,定定站著、雙眼放光、一臉虔誠。

那些背景噪音在胡德夫開唱後瞬時像海潮一般退去。

 

馬世芳所形容的場景實在容易讓人誤會是在當年的中正廟,

而胡德夫所唱的「美麗島」,甚至從未在彼岸正式發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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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世芳在書中寫道,

「美麗島」的作曲人李雙澤,

曾經在1976年的一場園演唱會拎著一瓶可口可樂上台,

質問唱「洋歌」的青年:「全世界年輕人都在喝可口可樂、唱洋文歌,請問我們自己的歌在那裡?」

於是,他自己開始以身做則,

寫歌並用簡陋的器材錄下一些作品。

1977年他跳海救人,溺死在淡水,甚至來不及錄下親自演唱的美麗島。

李雙澤在70年代初和胡德夫相識。

當時胡德夫在西餐廳唱英文歌,頗受歡迎。

有一天李雙澤問他:「你們『山地人』有什麼歌?唱給我們聽聽。」

胡德夫愣住了--他離開故鄉到城裡讀書,

考上台大,迷上西洋音樂,卻從沒想過「我們自己的歌」。

於是,他在一次駐唱時忐忑唱那手父親唱過的卑南語歌謠,枚想到掌聲空前熱烈。

李雙澤的熱情,逼使許多人思考、行動,

在他死後,那熱力甚至輻射得更大更遠......

我認為馬世芳在書裡最有啟發性,

也最能代表他的自覺的一段話,是在評論李雙澤的文字中:

 

我在青年時代也認識同樣倔強、熱血、滿懷正義的同輩人,他們才氣確實遠不如李雙澤,我總覺得他們最大的問題是缺乏幽默感,他們深深相信自己可以改造世界,凡不這麼想的人則必須被改造。他們刻意不修邊幅,個個活成浪人模樣,彷彿這樣就可以擺脫他們多半不壞的出身,假裝自己屬於那個他們從未屬於過的階級.......他們認為在這危急的時代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他們隨時要「啟蒙」你。而我始終覺得所謂的自由,就是讓人有「置身事外」的權利。一旦我們變得和我們反抗的對象一樣無趣、滿嘴教條、隨時隨地逼人表態,那革命還有什麼意思呢......

 

「耳朵借我」的內容摘要如下:

輯一刀子一樣的風
我曾和同樣年輕愚騃的友朋激切論辯家國大我,亦曾期待尋得《九陽真經》,一舉解決所有問題……然而現在我已漸漸明白:重點從來都不是如何獲取「通關密語」,而是聽懂自己的問題。
淌著血歌唱/完美的抗議歌曲/「放過孩子吧!」/從橄欖樹到葵花籽/好一朵美麗的敏感詞/在鳥巢高唱自由/那年北京刀子一樣的風/一萬匹脫韁的馬/江湖,秋蟬,美麗島

輯二你轉回頭
我們這群各自攜帶著不同的身世記憶、吹不同的風、喝不同的水長大的孩子,在這一夜,因為同一首歌而一齊流下了眼淚。
巨龍之眼,美麗之島/白色的恐懼,紅色的污泥/當未來的世界充滿了一些陌生的旋律/青春不再,琴音猶存/李泰祥二三事/阿仁,你轉回頭/坐在那音樂上/倔強執拗的張懸/這個導演會選歌/但願是柴油的/當爐心熔燬,但願我們還能告別/「地下社會」並不欠這社會甚麼

輯三溯流靜聽
重新再聽那個誠誠懇懇唱著的大男孩,你還是會感動的──我們後來都進來了他的世界,而且,豈只稍作停留而已。
請進來我的世界,稍作停留/忙與盲,一張消失的床/流浪遠方,流浪/「小清新」的祖師奶奶/文青應當讀詩,寫歌的文青尤其是/這句其實唱錯了?/請勿槍殺歌手!/不許胡搞瞎搞!/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目擊陳昇和伍佰的第一次

輯四以歌築牆
一副塑膠喇叭,一只隨身聽,和一堵豎在書桌前的卡帶牆,便是我青春期的天堂之門。
生平買了最多卡帶那一天/一萬塊一張CD/記得那只隨身聽/消失的貝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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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我還想談談張懸。彈她創作下的人生。

在天下雜誌的一篇名為「焦仁和、張懸:一手拉線,一手讓她飛翔」人物專訪中提到

當本名焦安溥的張懸星光之路未明、還在Trader Vic’s 餐廳打工賺一小時八十塊的薪水時,憂慮的焦仁和曾悄悄派張懸的妹妹,到張懸駐唱的女巫店聽姐姐唱歌。當妹妹向父親報告店裡只有兩桌客人,焦仁和的心如墮冰窖。「有一桌是情侶,坐得遠遠的、悄悄的,只有我小女兒帶著她兩個同學,坐在台前聽她唱歌,」今年六十歲的焦仁和苦笑著,「這真的是非常蒼涼的感覺……。」

微妙父女關係,彷彿天上的狂飆風箏與地上的放風箏人。父女倆都在不斷地拉扯對方。對焦仁和來說,張懸就像繩子末端的風箏,隨時都有掙脫與墜毀的危險。

父親擔心,多愁善感的女兒會與現實社會碰撞得滿身傷痕。初闖音樂路、十八歲離家獨立的張懸,常常連下個月房租都繳不出來,坐計程車回家的兩百塊錢都捨不得花,為了音樂卻可以在父親面前倔強地大喊,「爸!我一定會紅!

面對急於證明自己的女兒,焦仁和反而丟下一連串的問號,逼著她進行一場自己與自己的辯論。「爸爸講的話聽起來很酸,可是他要你回過頭來問你自己準備好了沒,所以聽起來OK啦!」張懸微微側頭,長髮傾瀉,還調皮地眨眨眼、比了個OK手勢。父親仍然緊拉著手中的親情線。他放出的繩子長度,讓風箏足以飛翔,卻也絕不讓狂風吹走了風箏。對張懸來說,音樂創作的天空雖然無限寬廣,但她仍感激父親一邊放手讓她飛、一邊收線拉扯她。

「我覺得父母選擇了讓我很感激的方式,就是一邊質疑我,一邊關心我,」張懸解釋,她很感謝父母親在給與不給間,分寸拿捏得宜。父母能給孩子的時間、耐心,焦仁和都給了。即使心裡百般不願,焦仁和仍同意她休學、等待她的音樂創作成熟。而父母親不該給的縱容、溺愛,焦仁和也從來不曾心軟,向女兒屈服。

「即便今日,我也沒有妥協,我也從沒附和說,她這樣是對的,」他振振有辭。至今,焦仁和仍沒有出席過任何一場女兒的演唱會。雖然父女為了音樂冷戰兩年有餘,但性格判若雲泥的兩人都同意一件事:父母無法斧鑿子女性格,只有子女,才是自己性格的雕刻家。

焦仁和早在張懸襁褓之際就知道,這個女兒天生與眾不同、多愁善感。「小女兒喝完奶就乖乖睡覺,張懸就不行,二百C..C.奶要喝兩小時……」焦仁和比喻,小張懸一歲的妹妹焦慈溥就像圓融聰慧的薛寶釵,而張懸就像「留得枯荷聽雨聲」的林黛玉。「你再怎麼小心跟她說話,都還是會傷了她,」焦仁和嘆氣。等林黛玉到了青春期,全家天翻地覆。大她三歲、在英國讀書的哥哥焦元溥,不懂妹妹「明明能達到九十五分,卻只做到七、八十分」,害怕火爆脾氣的她「拿起杯子朝歌迷砸過去」。張懸的母親談海珠也曾說,休學寫歌的張懸太激烈,沒有給別人和自己留活路。

「學校讓我覺得痛苦,」張懸說。「你讓學校也很痛苦呀,」焦仁和緊接著說。對張懸來說,十年前的休學,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墜落。「我把自己當掉,沙盤推演該如何含著眼淚但不滴下來跟爸媽講我的壯志,」拒絕文憑的張懸記得很清楚。轟轟烈烈的墜落可是,當她步入父母臥房說出她的決定,焦仁和只是輕描淡寫一句,「好,我知道了。」事後回想,張懸覺得,原本情緒的高點,突然空掉了。「我非常難過地回房間承受自己的決定,」她說,「再也沒有人跟你吵了,你再也不能覺得自己受委曲了。」那是張懸第一次強烈感覺到,她的人生都來自於她的決定,完全與別人無關。

那年,張懸十六歲、焦仁和五十歲。隔年,焦仁和請辭海基會祕書長、轉任僑委會委員長,在九八辜汪會談前被陣前換將,調離談判桌。而張懸也被父親送去英國念書。焦家內外交煎。心碎的感覺像時間的暗流,一直潛伏在焦家。父親的地位太高、光環太亮,張懸慌然逃開。

「爸爸在外面極負盛名,全亞洲都知道。你要在他面前講一個屁給他聽,其實是非常痛苦的,」張懸說,她自覺要對抗的,是個媒體追逐的焦點人物,不只是她的父親。在英國寄宿家庭不自由,面對每天八點的門禁,張懸又匆匆逃回台灣。撫平傷痛的,是時間,和父親一封封的家書。回過頭看那時張懸帶給家裡的風暴,焦仁和含蓄地說,「也還好啦,沒有什麼風暴,我人生經歷過那麼多風浪和挫折……」張懸在一旁打趣地說,「對呀,不管如何,我都不是我爸生命中最大的風浪。」父親送給她的人生禮物書信,成為兩人溝通的橋樑。至今,父女倆都將彼此的書信好好保存。雖然整個青春期都在反抗父親權威,其實,張懸對父親是打從心底服氣的。「他很像一個魔術師,拿著一個鏡子照小孩,『你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吧!』」張懸說,從父親高舉的映照中,她學會了心存感激,不再用尖酸刻薄的眼光看待世界。

父親送給她的人生禮物,就是讓她擁有一顆敏感而謙卑的心。在張懸身上,焦仁和也學到了,世界是多元的,而人生,是一道多重選擇題。看著眼前第一次聯袂受訪、一搭一唱的父女檔,很難想像他們曾經水火不容。走過女兒的慘烈青春期,焦仁和給父母的建議是,只要教養不是從虛榮、自利、炫燿的角度出發,父母親放手讓孩子飛,就不是件難事。張懸則祝福子女,睜開心眼、抓住許多生命片刻。「別因為父母跟你說一句『你沒救了!』你就覺得全世界都不了解你;如果你好好看你父母一眼,也許她眼眶有淚,」她說。今夏,張懸美麗的聲音將再度輕輕流過。這次,她的歌迷不再只有妹妹,父親也不再否定她。張懸,終於回家了。

 

讀書會紀實--

聽廣播、聽音樂的確是大家的共同記憶,

儘管心中的經典歌曲未必相同,但是音樂在生命中的比重在不同階段都是同樣極具分量。

李宗盛、李泰祥的歌曲都曾經在生命中劃過,

而那些雖然原本可能不熟悉的Rocker,

無論此岸彼岸、或是異國,

那些代表著各種次文化、甚至與體制對抗的革命精神,

是跨國、跨世代的,

當IS在巴黎掀起風暴,

越南裔的父親平和第在記者面前面對孩子的驚恐不安,

堅定說出"他們有槍,但我們有花"時,

我們想到了Gun and Roses這個樂團,

是那麼跨越種族、跨時代的,

預知著和平其實是以她脆弱的表象無所不在的屹立著......

現在的我們,

也聽孩子聽的五月天、Taylor Swift......

因為一直以來的相互信任、樂於分享,

我們慶幸著依舊能懂他們。

如果我們的孩子有一天也成了Rocker

相信我們也能理解及支持。

還有如Vivian,會獨自與朋友在其他城市聽演唱會,

(也談到台中的現場live場地,如Legacy)

或是如Jessie,熟悉著孕育許多創作歌手,以及文青朝聖地的女巫店,

(兼具創作歌手及文青身分的阿律老師不意外的在這樣的話題中出現)

阿拉蕾,把"我的少女時代"的主題曲"小幸運"當做是她目前的theme song......

(如果喜歡過Ally Mcbeal"艾莉的異想世界"影集的人就會知道,擁有屬於自己的主題曲是多麼神聖的事情)

榆少時的合唱團回憶,

還有嘟嘟從來沒有離開過的鋼琴、小提琴,及好歌喉......

(記得下次讀書會要唱的那首歌)

這些,

都讓生命的各階段餘韻綿長,

像是那些記憶中的音樂,值得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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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果實的秋天

 

聽完了許多歌曲,或者在歌曲中冥想一遭,

我們抬頭望向窗外,如果幸運的有花草樹木,又如果季節宜人,

或者我們很渴望能看到蝴蝶及蜜蜂,

那我們隨之翩翩飛舞就足堪療癒的小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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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為在已經看不到的視線範圍內,

蜜蜂在想像中經歷許多他們早已駕輕就熟的城市越野,

滿載而歸回到他們野外精心構築的巢,或是被馴養的人工蜂巢,

將收穫卸貨轉交給接收蜂,然後跳起召喚同伴繼續跟隨牠們腳步的搖擺舞.......

以符合我們針對蜜蜂作為一個工作社群、自律有度的印象。

但是,傑可柏森 Rowan Jacobsen,「Fruitless Fall沒有果實的秋天」這本書的作者,

他卻揭露了一個殘忍的事實。

在北美,有四分之一的蜜蜂,並沒有回到牠們的家。

因為許多已知及未知的原因,

一種簡稱為CCD的colony collapse disorder蜂群衰竭失調症候群(colony collapse disorder)在全球的蜂群中蔓延,

我們以為永遠勤奮不倦的蜂群,

在長期營養不良、過勞、累積各種殘留農藥的情形下,

逐漸食慾不振、免疫力下降、全身寄生各種蜂蟹螨,

終而定向障礙,在某一次出去出門採蜜的路上迷失了方向。

沒有目標的嗡嗡飛翔,茫茫然衰竭而亡後,

小小的身軀連蜂農、科學家想取得解剖分析,卻都遍尋不著,

讓這駭人聽聞的CCD,繼續以謎樣的姿態困擾著眾人。

一個「如果沒有果實的秋天」的假設,

警醒著世人,如果蜂群不再健康,許多授粉植物將面臨生存危機,而地球也將不再有果實。

 

這本天下文化出版的Fruitless Fall沒有果實的秋天,無疑的是一本精彩的科普書籍。

一如許多生態類的科普書籍,當然也提醒了讀者有關生活方式及產業形態對生態的衝擊。

昆蟲在生物界中扮演重要的授粉角色,如果轉化成產值絕對是人類再如何密集勞力也辦不到的。

作者曾經提到美國一年的蜂農出租蜜蜂到果園授粉的產值高達二億美金,

比全美蜂蜜一年的產值一億五千萬美金還要高。

而這還不包括野蜂、其他昆蟲在非農地的授粉,所扮演的生態存續的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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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傑可柏森(Rowan Jacobsen),是一位記者兼作家,

擅長的題材是食物、生態環境,以及這兩者之間的關聯。

喜歡用旅行、親自走訪觀察來瞭解我們與世界上的各種生命如何發生交互作用、如何維持彼此的關係,

然後從中思考我們的生存方式,希望能藉以讓我們的生活更有意義、有更多樂趣,也更能夠體會食物的美味來自何方。

他的文章散見於《紐約時報》、《新聞週刊》、《哈潑雜誌》、

The Art of Eating》、《Wild Earth》、《Wondertime》、《Culture & Travel》等報章雜誌。

著有《A Geography of Oysters》與《Chocolate Unwrapped》等書,

並以《A Geography of Oysters》獲得有「美食界的奧斯卡獎」之稱的「詹姆斯比爾德基金會獎」;

該獎項設立的宗旨,除了肯定主廚之外,也鼓勵飲食作家、記者與媒體,以及與美食相關的專業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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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一位非生態專業者之姿,藉由資料蒐集及敏銳的洞察力,

筆觸帶著俠氣及丈義要讀者直視這個蜂群神秘及體失蹤的世紀之謎。

他的許多描寫讓人宛如親臨現場。

以美國高經濟價值作物杏仁為例,

杏仁為雌雄異株的植物,而且每株的高成功授粉期往往只有短短的一、兩天,

為了確保租來的蜜蜂可以成功授粉,

所以往往必須讓過量的蜜蜂在杏仁園中,因為食物不夠的威脅而必須延長工時、提高頻率的工作,

藉由蜜蜂飛掠採集過更多杏仁植株,而提高授粉成功的機率。

傑可柏森描繪這群在美國境內剛隨著蜂巢經過好幾州長途奔波的蜂群,

被放進一個只有單一作物的果園中,又累又餓,

還必須競爭不足的食物,營養不良加過勞的身軀園本就不堪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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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牠們原本可能就已經染上了蜂螨,甚至是多種蜂蟹螨,

這多種種類的蜂蟹螨,在牠們尚未完全變態之前就躲進了牠們的繭中,

儘管牠們的蜂農已經用了許多代的沙螨藥物對抗蜂蟹螨,

但最終只是留下抗藥性強的新一帶蜂蟹螨,繼續寄居在牠們身上殘害著日見殘弱的身軀。

甚至,蜂群們早已在體內殘留各種甚至人類已經很久不用的農藥,

只因為在土攘中尚未代謝或無法代謝,

所以在植物理不斷殘存,以致被吸收進蜜蜂身體,讓牠們一身都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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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因為蜂農希望早春的開始就能有繁衍眾多的蜂子蜂孫來採蜜,或是租個好價錢去授粉,

所以在漫長的冬天,沒讓蜂群休養生息,大量餵以高果糖的玉米糖漿,缺乏蛋白質的飲食方式,

讓蜂群們像是從小吃太多糖果,而飲食失調的小孩,

從此不愛高蛋白營養飲食,不吃花粉,只吃蜂蜜,

因此體質普遍瘦弱,壽命減短。

蜂農們還不讓蜂群自己產生新的蜂王,

往往在蜂群分封之前,為了杜絕因為分封,

原有的蜂王將帶走一大部分蜂群的風險,

蜂農自養殖場買來蜂王,自行分封,留下所有蜂群,

也阻斷了蜂群在生態下自行產生最強的蜂王機制的可能。

基因的削弱讓一切更加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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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歐洲、美洲到澳洲,CCD像是世紀之謎樣不斷擴散蔓延,

許多人根本沒有意識到桌上那瓶晶瑩剔透的蜂蜜有多麼得之不易。

作者也提到中國謎樣的、廉價大量傾銷至美國,

然後幾經包裝的所謂混合蜂蜜(就是純蜂蜜只佔不到一半,加了大量玉米果糖,甚至檢驗出抗生素的混和蜂蜜)

是多麼普遍的存在各國的蜂蜜產品中,而更讓人降低危機意識。

寫到這裡,我不禁想起了從韓國流行置各國的蜂巢冰淇淋。

想想,蜂群正面臨衰竭危機,而我們仍然在不停剝削牠們的蜂蜜、花粉、蜂王乳,

現在,甚至是,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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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的摘要如下:

我們不只該擔心即將來臨的農業與糧食危機,還要憂慮整個生態系統的崩潰!

你想住在寂靜又單調的醜陋星球上,還是鳥語花香、蝶飛蜂舞的綺麗世界中?

我們總以為農田就該肥沃多產、果園就該長出纍纍的水果,

於是,在享用餐桌上豐美的食物時,理所當然的,對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昆蟲、還有牠們的悲慘遭遇,全都視而不見——

原來,隨著自然棲地消失,大部分的授粉昆蟲早已無聲無息的滅絕!

原來,所謂現代化農業,密集種植的單一作物,少了獨挑大樑的蜜蜂就無法收成!

原來,蜜蜂一旦消失,我們將再也找不到

像牠們這般專業、有組織、終日勤奮工作的授粉者了!

我們馴養蜜蜂、大量使用化學肥料、農藥、種植基因改造作物、闢野地為農田……

多管齊下,自以為聰明的操縱著高效率的農作物生產方式。

直到2006年秋天,全世界的蜂群突然有三分之一不知去向,危及了糧食生產系統,大家才驚慌失措的找尋線索,試圖追查出讓蜂群一夕之間失去蹤影的原因。

難道這只是一齣由蜜蜂擔綱演出的驚悚推理劇嗎?

半個世紀前,瑞秋.卡森以《寂靜的春天》這部經典書,大聲疾呼殺蟲劑的危害,將造成沒有鳥鳴的寂靜春天,卡森女士當時也預警,「因為沒有授粉而結不出果實的秋天」可能也會來臨。

還來得及避免這些預言在我們有生之年實現嗎?

我們得讓各種小昆蟲的數目回春,得趕快改變使用土地的模式,不然遲早有一天,秋天將沒有果實可採收。

 

1早餐桌上
什錦果麥裡頭的每一顆杏仁,榨成蘋果汁的每一顆蘋果,
都是由蜜蜂一一授粉而來;甚至我們喝的咖啡,也是許多隻蜜蜂的傑作。

2蜜蜂如何征服世界
蜜蜂「提供人類兩樣最高貴的事物:甘美與愉悅」,
哄騙我們將牠們的基因散布到世界各地。

3衰竭
「那天我們回去看,本來期望會有滿滿的蜜蜂,但當我們打開箱子,
只見裡頭有幼蟲,有巢房,有蜂蜜,有蜂王,卻沒有半隻蜜蜂。」

4兇手是誰?
這是典型的偵探小說題材,懸疑的元素一樣也不缺:
神祕死亡、屍體無故消失、預料不到的衍生情節,還有好幾個嫌疑犯。

5慢性毒藥
蜜蜂受農藥波及,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顯然問題不只是任何一種殺蟲劑的危害而已。

6養蜂業的困境
柳橙產業的衰退,大片土地變成水泥地,讓蜜蜂難以生存。
加上中國低價蜂蜜的競爭,殺蟲劑的連累,養蜂業的榮景不再。

7杏仁祭典
每到一月,只要養蜂業者願意,隨時都有杏仁果農想租用蜜蜂。
可是,為什麼要讓蜜蜂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呢?

8瀕臨崩潰邊緣的蜜蜂
疾病與過度工作耗損精力,為蜜蜂帶來前所未有的壓力。
蜜蜂還能活下來,真讓人驚訝。

9韌性和俄羅斯蜜蜂
這些深色的俄羅斯蜜蜂似乎就跟俄羅斯人一樣,相信宿命,隨時做好最壞的打算;
俄羅斯蜜蜂所有令人頭痛的習性,正是牠們的生存之道。

10美的誕生
美的誕生,可以追溯到一億年前由花朵和蜜蜂打造的伊甸園。
還有自然界中的許多創意之舉,都仰賴植物與授粉生物之間的夥伴關係。

11沒有果實的秋天
我們的大地已經逐漸失去了孕育能力,
如果沒有及早面對,到時候想補救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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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經提到,如果你問一隻蜜蜂的智慧有多少,

等於在問人的一個腦細胞智慧有多少。

在蜂群的社會中,

牠們運用著所謂「社會性的智慧」,也就是集體的決策。

從工作分配、食物分配,乃至於育兒、分封,

都是由大部分蜜蜂各自體察到集體需要而表達的結果。

牠們有點像是隨時都在集體投票表決。

像是一隻剛採完蜂蜜的蜜蜂回到蜂巢跳起搖擺舞,

但是因為牠對美食相當不講究,

以致於牠用了好幾次劇烈的搖擺舞步告訴同伴那個地方得蜂蜜有多美味,多好吃,

必須要有許多同伴跟牠一起再回去採蜜。

於是,也的確吸引了許多原本負責卸貨的接收蜂前來圍觀。

正當大家被說服了,而且也搞清楚了方位及距離(這部分就比較客觀)

正要出發時,

另一個剛好也從同樣的採蜜現場回來,

但是對美食要求等級卻很高的蜜蜂卻來巴了那位頭一下,

像是在對牠說:「拜託,麥當勞的大麥克就讓你這麼好吃了嗎」之類的,

然後跳起另一個版本的搖擺舞,

告訴大家那裡得蜂蜜只是普通的啦,

沒需要那麼多同伴去。

於是,再更多蜜蜂各自表述之後,

所有的蜜蜂會去掉極端值,

共同得到一個比較中庸的結論,

然後飛出適當數量的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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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當採蜜蜂回來,

發現等超過十分鐘都沒有接收蜂來卸貨時,就會跳起顫抖舞,

告訴同伴們不要再出去採蜜了,現在缺的是卸貨的人手。

等採蜜跟卸貨的都不足時,就會搖晃休息的蜂群,告訴牠門該工作了。

這樣的集體決策不是上對下的,而是擴散式的大數法則。

作者以詼諧生動的方式,

讓我們更了解蜜蜂的工作模式,

同時也質疑人類竟讓這些可愛又可敬的勤奮昆蟲又弱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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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作者舉「韋伯斯特自然農法」為例,

計一種系統,讓所有的健康元素(穩定性、韌性、多樣性和生產力)都能運作和成長,

就算不知道背後的機制也無妨。

韋伯斯特的論點是大自然比我們偉大多了,

讓大自然依照自己的方式運作,可能正是面對未來的關鍵,

不管對我們還是對蜜蜂而言,都是如此。

 

讀書會紀實--

大家都同意本書的作者功力高強,深入淺出,

而且相當幽默,讓人不會因為涉及專業知識而退卻。

而現場討論時,

嘟嘟,儘管再怎麼對於小昆蟲始終帶著點距離,

但是對於牠們總是成為環境汙染的犧牲者,卻始終不被重視的心軟及疼惜,

讓她眉頭一直深鎖著、焦心著;

而大家可以盡情想像,

之前已經閱讀過本書、力行健康飲食且真性情的阿拉蕾,

她對於環境的潰敗所造成的蜜蜂災難有多麼義憤填膺;

Vivian則進一步補充台灣也曾經有台大領導的研究團隊,

原本是想要將蜜蜂定向的功能進一步運用在導航系統,

卻意外的發現台灣的蜜蜂也面臨了蜂群衰竭症候群的危機;

Jessie提到曾經在一篇報導中看過,授粉危機如果持續,

那麼如中國般底層勞工以勞力密集方式為植物授粉的景象也可能在台灣出現;

榆家的孩子不挑食,卻也感慨如今食安問題,不知什麼才能食之安心,

蜂蜜因為不是必需品,也因此讓人類沒有核心授粉問題的警覺心......

經過這次的討論,

相信大家對於餐桌上的那瓶蜂蜜,

意味著太多環境上的重要議題。

 

結語--

果實的秋天,是我們曾經理所當然的,

但這本書告訴我們一切並不理所當然,生態、果實的永續都需要人類的自覺及全方位的守護。

音樂可以為我們召喚的世界,

是我們可以自己決定的;

而對大自然的態度,

也決定了即將召喚而來的世界樣貌。

 

by Ir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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